摩洛哥自從解除晚上戒嚴之後,氣氛明顯活潑多了,從家中窗口看出去,街上常有人和車,夜後九點多十點有大人帶着小孩在散步....
但,人們的生活是否可很快回到常軌?
恐怕還遠着。
昨天讀到一段分析,說政府和一些專家的預計,是最底層的市民估計要半年後才可度過困境,對於他們來說, 2020的七八月是炎夏, 也是寒冬。
有一個畫面,是我上月底把捐款帶給Jeanette 時遇上的,歷久不散。
那天我在廣場提款交給她,之後兩人走在老城大街,她說有時候見到一些一看便很需要幫助的人, 但食物銀行的受助家庭名單已排滿了,很無奈。
正在說着,她忽然叫我望向左邊 : 「看, Bennie,那便是我跟你提過的推車老伯! 我很想幫他,但做名單時又不知道怎找他。」
那是一個戴着帽,看去年紀很大的車伕,我們說了幾句話, 他已走到前頭去了。

看,多簡陋!

我提醒Midi記着買一點糖果給小孩,他沒忘記。一塊錢一包糖果餅乾,能讓孩子很開心哩!

食物一箱30公斤。
「那我們快追上去!」我說:「現在剛有新捐款,馬上把老伯的姓名問下來,便可加到名單裏。」
她點點頭把單車扔下,和我跑前把手推車輕輕攔着,請老先生把車推到一邊,然後從路邊雜貨店找了叫Yassine的店員出來幫忙翻譯。
Yassine說了一陣柏柏爾話, 老車伕明白了, 告訴我們他叫赫桑,我們就告訴他星期五可到Redouane的店裡拿一袋食物。大家再三問他明白不?他說明白, 知道說的是哪條街。
這天是星期六,剛過了派糧的日子,我身上只剩兩張鈔票,掏了一張放進他手裏,他感激地看着我們,我心裡也開心也難過。
真的很感謝香港朋友,你們如果看到這位老車伕的表情,一定會明白我當時的感受。
夏天開始了,往常七月八月是索維拉最多遊客的日子,再不, 本地人買上大堆東西也會讓車伕推回店裡或家裡, 讓他們賺個十元二十元。 但.....什麼時候他們才會再有客人,能賺到這點收入?
還有另一個陌生人, 也是路上的點滴。

撒哈拉邊緣近日常攝氏42度以上,義工Midi 買糧送糧辛苦透了,但他說再吃力也不怕,很感謝香港來的愛心。

出來接麵粉油糖等食物的婦女,躲在屋裏。

撒哈拉邊緣的小村,遠離人煙。

我和索維拉食物銀行的義工。
話說前兩天我又去了Wafacash滙錢, 因為最新的二千元捐款本來預算滙到Mustapha 的村子裡,但需等他和MIdi商量,最後決定滙給Midi。我到達Wafacash 時門外坐着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 見我走近,用手在下巴前面做了個進食的手勢, 問 : 「可否請你幫忙一下?沒有錢吃飯。」
我有點猶豫,沒停下,到了櫃枱問相熟職員 : 「你認得門外那人嗎?」他伸頭張望,從他的角度看不見。
他搖搖頭:「門外有人嗎?不知道。」
整個六月裏,我三天兩天的跑來寄錢,第一次見到這男子,他穿着簡單的T恤長褲 ,頭髮有點蓬亂但不像流浪漢的髒,職員沒印象,那該不是慣常坐在門外討錢的人。一定是很困難了,才來這兒碰碰運氣。
離開時再經過他身邊,他抬頭期待地看我,張嘴想說些什麼 ,我把手裡一張鈔票快快交給他沒讓他再問,跟他說句 :「Bonne journée!」離開了。
之前我有跟香港朋友說好的,會留起一些錢給不在受助名單上的人,因為食物銀行主要幫助老城裡的家庭,和一些有人提議又經義工核實的新城困苦人家,範圍始終有限。
我昨天往扔垃圾時, 又見到一位六十歲上下的大叔在翻大箱裡的膠袋,腳下撿了一大一小兩隻礦泉水樽,一塊舊毛巾,一個空空的紙袋。 我把身上一張紙幣給他了,手放在心上按按向他點點頭,他也把手按在心口上,向我點點頭。
摩洛哥這個夏天不知道會怎樣,但我說過很多次了,幸好疫情發生在這兒的暖天熱天,如果嚴冬加雨季,真不敢想像。
#FoodAndLoveFromHK

我和索維拉負責派糧的雜貨店老闆。

手推車老伯赫桑。

我們鎮上的窮困家庭每星期可拿到的食物,大約港幣一百二十元左右,便可給他們一點溫飽。

義工把糧食車到沙漠,在烈日下分作一袋袋送給貧窮的遊牧家庭。

家中沒男人的婦女和孩子,是最貧苦無依的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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