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和朋友租了車子在摩洛哥到處跑，有天在山區看到令我哇哇叫的奇景，前面竟然有幾隻山羊正活潑輕巧地爬上樹！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這樣趣怪的畫面，馬上叫朋友把車子停下讓我拍幾張照片，可是羊群聽到聲音一溜煙地返回地面，跑開了。後來我才知道那些樹是argan tree，它的果子榨了油就是世界上最出名的「液體黃金」堅果油argan oil, 小小一瓶50ml要賣26歐元 ！

我背後的堅果樹上站了近十隻山羊，十分好玩。

山羊跑到樹上是開餐，葉子嫩時吃葉子，果子長熟時吃果子，果肉吃完就把果核排出來──以前常聽說村婦們每到果熟時候便去翻羊糞，撿羊屎堆中的果核回去洗乾淨，敲開硬殼把果仁拿出來榨油。那就像貓屎咖啡的原理啊，堅果經過山羊身體酵素的作用，榨出來的油是不是品質更好？曾問過一位本地大叔，他大笑說哪有這麼多道理，只因堅果肉很硬，又不能吃，人手去除很費工夫，乾脆等山羊吃光果肉後撿牠們排出來的果核最方便了。不過他說那是以前的事，自從外國人愛上用堅果油，摩洛哥出現了很多合作社，都買有機器來大量生產，堅果一熟便用人手收集了，哪等得及山羊來幫忙！當然，這也衞生得多。

摩洛哥的堅果樹長在西部，索維拉是主要產區，所以我們小鎮近郊公路邊常可看到樹上站了一隻隻山羊的畫面，非常好玩。

有些是純天然無添加的──最近和香港幾個愛攝影的朋友租了車子去郊外玩，司機是我相熟車行老闆的朋友，他特意繞到平日較少走的路段去，正好遇見一個農夫帶着十多隻黑羊在吃早飯──牠們跟我見慣的乖乖山羊完全不一樣，會圍着堅果樹轉來轉去自己找枝椏登上去，上了樹還左鑽右鑽，挑到合心水的嫩葉才張嘴大吃。腳下樹枝彈呀彈，牠們如有輕功的站個四平八穩，吱嚘吱嚘地吃得高興；樹下的我們相機手機忙個不了，一個個邊影邊笑心花怒放。即使不拍照，光是能近距離欣賞羊羊們那快活的表情，就禁不住覺得自己太幸運了。

羊羊在堅果樹下踮高腳，看看有什麼好吃。

不過這種場面可遇不可求，很想日後有朋友探我時也能開開眼界，於是請問那位老實靦腆的農夫，他是不是天天來這樹林放羊？他答不是，三天兩天說不定，早上幾點也說不準，反正羊餓了他又有空了，那便來。

「請問有電話嗎？下次我如有朋友來玩，可預先問好你，趁着你放羊的時候來看看嗎？大家一定很開心！」

他聽明白了，抱歉地指指遠遠的小村，又抹抹身上的口袋，搖搖頭。我知道他是說住在村子裡，沒有用手機，沒法聯絡。

哎，這一天能遇上他，真是緣分啊！

野生捕獲要講機緣，但靠近argan oil合作社的公路邊有幾棵堅果樹，那上面常常站了七八隻山羊，也是拍照的好地方。不錯，那是是羊羊臨記，主人每天帶着牠們來開工，會把牠們抱到固定位置上站得穩穩的等遊客經過，誰愛拍照請付點錢。雖然如電影場景，但還是很有趣的，而且那頭的堅果樹旁邊有大塊空地，羊又多數是淺色的，照片拍出來很好看。

羊主人很聰明，會把一隻羊啤啤給大家抱一下，那小羊好可愛，我們上次一共十多人，連司機和導遊都忍不住抱着牠親了一下又一下，到最後大家當然很樂意付點錢。

拍照費該付多少？羊主人開口要兩百三百的話不要付，免得胃口餵大了；人少每人十塊摩幣，人多就付個一百或百五我覺得合理。也看拍照抱羊玩了多久吧。想一想，摩洛哥太陽那麼熱，人和羊一大早開工，不讓滿懷希望而來的遊客掃興而回，那已值回票價了；有些遊客拍完照嫌羊主人獅子大開口，堅持不肯給錢便上車離開，說起來有點不近人情，總之講一個雙方舒服的價錢就好。

羊主人是個老老實實的農夫，說起話來有點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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