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剛過去的周末我家好熱鬧啊!呵呵,首先是有三組客人訂房,包括三個美國女孩、三個卡薩布蘭卡來的本地年輕人,還有來自愛沙尼亞的一家三口;他們有的住一天,有的住三天,再加兩個沙漠朋友從撒哈拉開一整天的四驅車來住兩天,連我在內是樓上樓下十二個人啦!
每年六月尾索維拉有個Gnaoua music festival,照例令鎮上擠滿人。Gnaoua在香港未聽過,簡單來說那是結合了宗教、詩歌和舞蹈的一種北非古老音樂,最是原是驅邪的,摩洛哥把它發揚光大,近年簡直有點主流地位。
總之一連三天音樂節期間除了Gnaoua也有非洲和歐美國際歌手樂隊來表演,吸引很多發燒友和遊客。總是滿街滿巷突然冒出大堆小販,賣畫賣袍賣首飾賣你想得到與想不到的東西,又有替遊客編辮子的非洲姐姐、在咖啡座前面表演的雜技小子、人家未開騷他們先開大喇叭搶客的街頭結他手與唱家班.....

哈哈,沒料到最後還突然接到短訊,是馬拉喀什一位退休教授帶着寄住他家的年輕日本女孩來鎮上,問我要不要見面飲個咖啡?最後當然也成為我的客人了。
第一批進門的是卡薩來的兩男一女三組,意外地,他們竟然帶着一大束玫瑰花來按門鈴!女孩把花遞給我,上面有張寫着我名字的小卡片。
後來才知道這三個年輕人有兩個在銀行上班,一個剛辭掉國際貿易公司的工作等着轉工。「我年年都來看Gnaoua festival的,有五年了。」最高的阿赫特說。原來他和尤瑟夫組有一支業餘樂隊,珊納絲不是隊員但歌唱得非常好,三個人是好朋友。

音樂節的主要活動都在夜後,頭一天其他客人還未到,屋裡只他們跟我,他們帶着包了錫紙的幾瓶飲品上來天台聊天,看見我,很客氣地問介意他們喝酒不?又問:「如果鄰居看見,會不會影響你?」我笑說不怕,樓下只一戶鄰居,太太孩子這時候不會上來。他們的謹慎和尊重,令我心裡加分。
第二天傍晚,阿赫特問:「今晚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出去?」
三個人很熟節目表,愛沙尼亞家庭和美國女孩來了,他們都熱心告訴大家當晚有什麼表演和哪個舞台。他們很想帶我一起去看最好的節目。
我說不行啊,要做晚餐等候沙漠朋友呢,他們預計十一點到。
十點多了,要開焗爐做燒雞,它頭頂嘭的掉下一塊鐵板,我想插回去插不了,火只往上不往下,怎辦?不燒壞爐頂也怕沒法把雞燒熟啊,忙亂半晌急得冒汗,靈光一閃下樓求救,兩個大男孩立即跑上來,蹲在焗爐前面試來試去也不行,開了手機電筒.......最後卡的一下,配件歸位!阿赫特叫我也蹲下:「看,最入面有小洞,下次再掉下來,把它另一頭插回洞裡便行。」
他不止替我修好,還特意教會我下次怎樣做,令我印象很深。
兩人站起來,笑說「祝晚餐成功」才離去了。
沙漠表兄弟準時十一點到,大叫肚餓。燒雞很不錯,但晚餐只成功一半,因我沒買麵包,特意做的美味炒飯兩人都不愛吃。哎,真失敗!算,我們吃完趕快開車去湊熱鬧。
第三天,下午的天台時段比之前更熱鬧了,三人組來了訪客,一開腔彷彿有個女歌手在我家開演唱會,聲音甜美得不得了!剛好美國女孩回來退房拿行李,站在天台門邊聽得不想走,說:「不論索維拉或你家,一天都實在太短,我們肯定要再來。」
她們才離開,退休教授和日本女孩便到,我給教授泡上一壼中國茶,沙漠朋友和尤瑟夫在旁邊玩完結他也加入聊天。教授要我下次去馬拉喀什必須找他,「你有團的話,交給我的學生帶。你,由我帶,我要好好讓你多認識摩洛哥。」
太好了,我坐在太陽傘下,啜一口上一團團友Julie從英國帶來送我的茶,心中充滿對生命的感激。在這小小房子裡,美麗能量在流轉......
音樂會最後一夜,午夜前我終於和大家到了老城,隔廣場還是老遠已擠滿人潮,大夥兒努力擠到表演台前面去。我站在一群摩洛哥客人和朋友中間,本是索維拉地膽卻成了受保護的異鄉人,感覺很有趣。

午夜了,廣場愈夜愈熾熱,在台下聽着跳着,然後大家最期待的時刻來了,美國和非洲的音樂融合一起,我不太喜Gnaoua重複節奏的特色,但很愛聽外國音樂和它jam起來的風味。沙漠表兄弚拖着我們轉圈,我拍了幾段影帶,留下音樂笑臉和喧鬧.....

當再坐在天台靜靜喝一杯茶,已是另一個下午,我的客人們朋友們都已離去。
卡薩三個年輕人在開車北上前,我給他們做了一大盤蔬菜奄列,他們一再說:「太好吃了!」臨走都緊緊抱着我說:明年再來。
沙漠表弟給我做茶,買麵包多買了幾隻叫我放在冰箱裡,我笑。
第二天收到照片,是珊納絲和阿赫特的,兩人終於踏出情侶的第一步了,我很替他們開心。
阿赫特正在籌備一個網站,要把外國一些教育課程翻成阿拉伯話免費放上網,給沒法負擔進修課程的摩洛哥學生自修。珊納絲自願幫他,希望早日達成。這當然是侵權,但我看到他們頭上有個光環。
明年啊,有緣再見。
我相信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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