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一日星期六的晚上到香港大會堂「看了一個」和「聽了一個」香港中樂團的《詩樂畫》音樂會,感覺很有趣,也很新鮮。
這一行近乎行為藝術的音樂會形式,在歐美常見,但搬到中樂團的音樂會中,就是一個不錯的新嘗試。 這個音樂會,確是好看的,而最好看的,就是譚寶碩的書畫表演。 背景音樂,是羅永暉寫的《毫飛集》。 羅永暉這一曲原是寫得很好的作品,音符之中更像另有天地,但在譚寶碩出色的表演中,指揮、樂手、樂曲、都統統變成了最佳的綠葉。
香港中樂團的指揮閻惠昌是智者,這一個場境,他是一早已計算得到,只是,是譚寶碩的現場演出,會是如此的超水準,只見他踏著音符的韻律,把顏色的墨汁潑出畫紙中,優雅如舞蹈的動作,一舉手就把全場的眼光像攝石似的攝起來,再不想走開,也像著了魔似的,乖乖的看著譚寶碩把李白的名詩,以草書的手法,以棟督畫的筆法一字一字的書寫到掛在場中央的巨大畫紙中。
聰明的譚寶碩只選了李白的《將進酒》一詩中最燴炙人口的句子,即《將進酒》的頭兩句 :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霜」以及「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等句子,再加上譚寶碩自創的李白醉酒的水墨漫畫,再在最後重拍子下,蓋上自己的印鑑,時間諳諳好,簡直是配合得天衣無縫,當然,也贏得到久久停不下來的掌聲。
這一回,譚寶碩沒有吹他拿手的洞簫,卻改以書畫會友,贏來了一身光彩,倒也是實至名歸。
正如香港中樂團的指揮閻惠昌所說 : 「選了譚寶碩配合著樂章快慢寫字作畫,是因為他是音樂人,音樂感強」。
閻惠昌的眼光,果然獨到,也成就了譚寶碩成為《詩、樂、畫》音樂會中最受歡迎的主角。
其實,如果譚寶碩在表演之前,先玩一些樂器,如洞肅、笛子,就更完美了。
靳埭強水墨中的春江花月 由香港大理工學和香港孔子學院聯合呈獻的《詩樂書》音樂會,其實是一個很好的文化藥引,也讓大家換一換口味,原來,音樂除了可以「聽」之外,還是可以看的,也可以「聽」和「看」中,更可以「感覺」到的。也讓我們不自覺的愛上我們中國傳統的文化,愛上我們老祖宗的詩詞歌賦。 另外,靳埭強在香港中樂演奏《春江花月夜》之時繪畫的《春江花月夜圖》,是比較靜態一點,只是靜靜的讓大家感受春水的暖、春花的紅和月夜的涼意,沒有激情,但,如果大家可以騰空七、八分鍾去神遊春江,在音樂中欣賞春花的美,再看看月,在忙碌的商業社會步伐中,也許這已是很奢華的事了。
一面聽香港中樂團的演奏,一面偷看著靳埭強在音樂之中繪畫出一幅淡墨山水,耳朵和眼睛都很忙,但心境卻很平靜。
琵琶行的遺憾 音樂會也演奏了顧冠仁以唐詩琵琶行入樂的音樂作品,意境很古樸、深沉,在樂曲中朗誦白居易的文字,是另一個感受。但個人對這一首作品的演奏,有不同的感覺,音樂及朗誦是一藝術的媒體,也是手法,讓詩詞立體的展現出來,是很美的,但個人總覺得如果這一首作品是唱出來的話,感受可能會更深。 很多年以前,聽過唐健垣老師以南音方式,用粵語說故事的唱出白居易的琵琶行,至今印象仍深,也想不到一個古琴,半吟半唱,就把故事細細道來。換了朗誦,換上中樂的管弦,卻勾起了記憶。 惟一的缺憾,是音響,朗誦者的音量,在音響調較技師的微調中,個人覺得可能是調高了一點,於是,就像寧靜的花月夜中,翻起了風,吹縐了一江春水,波濤之聲因而大了一點,讓這夜欠了一點安祥。 聽了幾首以詩入樂的樂章,心境很舒服,一個可聽可看的立體音樂會,確是令大家的耳界及眼界,走入了另一個層次之中。
從來不敢追求完美,而人生之旅,也正因處處有缺憾,才有缺憾美,就像這夜,擁抱著遺憾,才可以好好的感受琵琶行的遺憾,正是琵琶行、秋瑟瑟,江水寒,青衣濕,同是天涯客,相逢何必問,淒涼曲中訴,點滴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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