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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頁  > 專欄  > 書寫人生 2009 年 02 月 11 日

蔡子強

時事評論員。寫了半生政治評論,自從某一個晚上開始,忽然領悟到人生應該還有一片更大的天空。

公主扔下的玫瑰

久不久,都會聽到一些因愛成恨,因為「我心向明月,但卻明月照溝渠」,因而最後不惜來個玉石俱焚的悲劇。最新的版本,就是新春前夕,中國留學生在美國維珍尼亞理工所犯那駭人聽聞的情殺案。據報道,女受害者被指美麗、聰明,但卻花心。

小時候,聽過王爾德(Oscar Wilde)所著的童話,《小公主的生日》(The Birthday of the Infanta)。故事說,為了慶祝美麗小公主的生日,皇宮裏舉辦了連串的娛樂表演,但最能討得公主歡心的,卻是那個醜陋小矮人的舞蹈,公主不單笑了,還仿照別些宮廷貴婦向表演者拋擲花朵的做法,把手上的白玫瑰拋了給小矮人。但是剛從森林裏被帶出來,雖然善良,但卻也未見過世面的小矮人,哪曉得這麼多,只覺受寵若驚,望着公主如花的笑靨,手執公主扔下來的白玫瑰,以為自己終於得到愛情。

故事發展下去,小矮人慢慢發現了真相,他撕心裂肺的痛哭,以拳頭捶打地面,但卻沒能改變現實為他得到愛情,只換來圍觀者包括公主的哈哈大笑,以為只是另一場表演而已。結果他的哭泣聲愈來愈微弱,他倒下,再動也不動。

公主漫不經心的問,為甚麼小矮人不再跳舞了,大臣查看後答說,因為他的心碎了,公主遂皺起眉頭說:「以後來陪我玩的人,都要沒有帶着心的才可以!」

早於一百年前,王爾德已經留下一個深刻的教訓給大家:朋友,若要跟美麗的女子交往,你就不能帶上一顆心……一顆沉重易碎的心。

愛情,最令人心如鹿撞、神魂顛倒的,往往就在最初那個若即若離、曖昧難明的階段,但也是這個階段,令到很多人因錯摸而受到傷害。

別人一個茫然、迷離的眼神,你以為當中滲透着愛情的失魂落魄,其實只是因為對方昨晚玩樂「通頂」,開會時又不敢打瞌睡,所以只好強撐着空洞的眼神,無意識地,卻剛巧望着你。

女同事邀約你一起吃飯,你心裏甜絲絲,其實只是因為附近餐廳有「兩人同行,一人免費」的促銷優惠,她只是想省下金錢換季而已。

對方昨晚跟你徹夜長談,傾電話傾通宵,是因為剛與男友分手,心中實在太過空虛罷了……

每個人,生命中難免都會或多或少,拾起過這樣的白玫瑰,然後,從跌跌撞撞中,慢慢學懂成長。

受過創的傷口,會慢慢結疤,結過疤的皮膚,會變得粗糙,以抵得住新的傷害。

所以第一次的戀愛,總是愛得最刻骨銘心,最毫無保留;此後,即使再次戀愛,人已開始結疤,學曉自我保護。你說不公平?但是,這就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