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兒時往事(一)
一同在戲班生活,環境轉變,令父親和母親多了接近機會,我就是這個轉變下出生的胎兒。「中場休息」節目受歡迎,多了一些大村的鄉紳來邀請演出,劇團演出量增多,母親懷着我,仍然四處作班事安排,劇團的演出有了安定的演出日期,母親再去廣州,為父親添置戲服和大戲幕,所有事情辦妥了,她便留在廣州待產。
一九四四年夏天,觀音誕,我出生了,因為在廣州高弟街素波巷內一間留產所出生,所以就以「素波」為名。長大後,外祖母曾經跟我說,我一世都不愁衣着,因為出生地高弟街全部是賣衣服、鞋襪、帽子的巿場。只是,福還未至,甫出生的我,卻已在生死關前轉了一圈。

我甫出生已差點喪命。
可能母親太愛熱開水沖片糖,營養不足,導致我的體能很弱,抽筋急驚風,臉色全紫,真是分分鐘死得。為保我的平安,父母把我契了「觀音娘娘」,始終仍是於事無補,每日我都會「死」六、七次,父母親對我的生存絕了望。
就在一次「拉箱」去別處演出時,當時我又是沒有呼吸似的,臉色發紫,手腳抽搐成一肉團,母親決意把我放棄在一個牆角處,頭也不回地押着所有戲箱起程離去。
但是,財叔(父親的堂弟弟)在劇團做衣什箱,他內心不捨,竟獨個兒回頭跑回牆角,看清楚我是否真的斷了氣。跟着,發覺我還有很微弱的呼吸,只是臉色很蒼白,白得近乎紫色。一念之間,他把我抱在懷中,一邊跑着去追「紅船」,一邊想着怎樣幫助我呼吸順暢。後來,他發現我鼻孔像有很多東西塞阻,不嫌骯髒,竟用口為我「吮吸」鼻孔內的污垢物,反復吸了很多次,給「吮」清藏在鼻孔內的鼻涕,我的呼吸開始暢順,臉色也漸漸回復生氣,財叔救了我一命。
雖然財叔救了我一命,但是,在成長的過程中,仍遇上很多災劫,幸好甚多貴人幫助我消災解難,讓我在這逐一說來。
母親不懂得帶孩子,所以請了一位名蘇嫂的女人照顧我,蘇嫂在劇團裏的花名叫「坳鳴」,只聽到這個名字,即知是形容蘇嫂「鬼咁醜樣」,她一直都給我戴着一頂鄉下嬰兒戴的帽子,我想這帽子不大清潔,有一天,蘇嫂把我帶上畫艇見三叔(馮炳勝),以下是三叔在我長大後,告訴我小時候的模樣。

我的救命恩人是財叔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