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寸嘴傷者
沒事!不用你們抬!」楊同學叫着。他全身濕透、手臂移位、褲筒穿了、傷口還血流不止,但仍不斷嘗試掙脫抱着他的同學們。那早上突如其來的大雨令黃土高原上游水流變急,令楊同學站在河牀上的大石頭鬆脫,他失足被沖至二十多米外。六個建築隊友冒着大雨把他抬到一公里外上游臨時搭建的急救帳篷內。
「你上一次替病人縫針是甚麼時候?」寸嘴的楊同學突然問。他身上除了多處擦傷,右邊膊頭脫骹了,右邊膝蓋撞破皮肉,但幸好沒有骨傷。
「幾星期前。」我笑着回答時趁他不為意大力一拍,把他脫了的膊骹重新接駁上。「饒命啊……!」楊同學慘叫,但隨即轉了幾下膊頭後便興奮地說:「能動了!」李姑娘替他清洗傷口時我繼續說:「多年前有一次航海時遇上八號風球,同伴因巨風從帆桿墮至甲板,撞破了膝蓋,傷口深至見骨,當時離岸太遠,縱然船上沒有藥物,為了避免流血不止,只能在沒有止痛針和藥物下,用烈酒消毒過的魚絲把傷口縫合起來。」伴着他的隊友們都嚇得面色慘白。而楊同學口震震的說。「吓!你想怎樣對待我的膝蓋……!」
黃昏時,我在山丘遠看下游仍在工作的同學們,只見幾小時前才獲「急救過」的楊同學像甚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和大夥兒嘻嘻哈哈做人鏈輸送帶,坐着搬運石頭,朝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