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羊教

我們沿着最高點的碉堡往山寨下行，羊圖騰隨處可見。依山而建的碎石寨路非常難行，許多老居民的腳患有風濕痛症，常在縱橫交錯的巷子失足受傷。寨內住户既昏暗又煙霧瀰漫，雖有電力供應但大多只裝有一個燈泡照明。屋內混雜着火塘燃燒信仰用的柏樹枝、吸煙及煮食的氣味。橫樑木柱懸掛着毛皮，鮮豔的雀鳥標本，祭祀面具、羊頭顱骨和羊皮鼓。除了崇拜羊，各戶都把天、地、山、動物以致毛主席肖像當作神靈來供奉。

「這一帶山寨在地震重建後，都爭相發展成生態旅遊點。這山寨雖還沒趕得上全現代化，但用塑膠和吃包裝零食卻成了常規，真的不像樣！」王村長說着搖頭跪在地上，伸手把數件漂浮在引水道中的塑膠垃圾拾起。這古代地下供水系统，除了提供用水，還用作調節室內温度，消防設施和軍事暗道。現在水雖清澈，但總漂着垃圾和啤酒樽。
「那是甚麼？」我們走到山腳，小蘇指着門樑上垂下的一排像燒焦了的木板。

「是不同年份的燻臘肉，黑色那塊『年紀』比我還大！應該有六十多年了！地震山崩時村民也帶着『它們』逃生！」村長笑應。醃製臘肉對羌族人來說不僅是食物，也保存了生活和記憶。家中臘肉保存愈久，愈顯豐衣足食。那塊臘肉若真有六十多年歷史，應見證了近代中國大事如汶川地震等。

「教授，這十多年來氣溫變得悶熱潮濕，這些『木乃伊』真的還能吃嗎？」小哲輕聲地問。怎料村長聽到後竟說：「我也想知道！寨後那高山積雪也快完全消失，寨中多了蚊子蒼蠅！有村民更打算開始供奉它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