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入藏記
「這些年,漢人大夫從沒有入區幫忙。可幸我們身體健康,沒這需要!」翻譯員尼瑪把眾藏男十多分鐘的對話總結成四句。
「那麼,可以讓我們入冬封山前回來替村內的女性和孩子診病嗎?」達娃替我翻譯回應。在這海拔四千七百尺沒水電供應的藏地牧區,家中無論是搭建帳蓬、放牦牛或照顧老弱都是由婦女包辦。反觀,男人主要活動就是討論,喝酒及打鬥。而那兩個仲夏夜,總有婦女來我們的木製牛糞帳房,捧着酥油、茶葉、糌粑、牛羊肉這藏民「四寶」,找我們解決身體各種傷患健康問題。
「我們的女人們都沒有問題。」十多名穿傳統藏服腰封掛着佩刀的中年男人爭着說。反而一直木無表情盯着我們四個外來者的老村長,突然拿起枱上的青稞酒站起來,全場頓然鴉雀無聲。我見狀隨即拿起酒杯,先用無名指點酒彈向天空三次(以示對天、地和祖先的敬意)然後呷了一口,老村長再替我把酒添滿,第四次添滿後,我更把整杯喝完。村長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揮揮手然後坐下。
於是三個月後,我們一行十人帶着儀器藥物,花了三天從地平線回到這條正下着初雪的高原藏村。在谷底已結冰的河邊往山上看,只見老村長領着數十個穿上傳統黑袍腰縛彩色花紋圍裙,披着牦牛圍巾背着孩子的婦女們,站在只有零下三度、被日落映照的山坡上,拿着白色的哈達笑着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