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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頁  > 時事  > 封面故事 2016 年 10 月 23 日

獨家專訪 陳啟宗:「前朝政府唔賣地最錯!」

亞洲協會位於金鐘前域多利軍營軍火庫的會址,被指淪為富豪「私竇」。身為主席,陳啟宗接受本刊專訪時扯火反擊,強調會址所有設施對外開放。「係人都入得嚟,唔單止唔係私竇,可以話係『公竇』!我使咗五億幾,一年搞兩百個節目,簡直係劫富濟貧!」

橫跨政商界大時代巨輪,今次一樣被擺上枱「砌」,陳啟宗不否認與自己「梁粉」身份有關。然而無風不起浪,歸根究底是政府搵地起樓難,撞上超低息環境,雙重疊加推高樓價,令蝸居港人沸騰。凡事只要扯上「官商鄉黑」,便能輕易觸動市民神經。

作為地產商,陳啟宗夠薑批評前兩任特首董建華和曾蔭權政府是樓市發燒的「禍首」。「整個二千年代基本上冇賣地,地價點可能唔高?最攞命連土地儲備都冇預備!梁振英上場後要搵地賣地,去邊度搵?」

訪問當天,亞洲協會展覽館正舉辦著名攝影大師布萊恩.布瑞克及史蒂夫.麥凱瑞的作品展,陳啟宗興致勃勃介紹館內展品,包括麥凱瑞一幀成名作「阿富汗少女」。

早前有報道指陳啟宗○二年以亞洲協會名義,獲當時的行政會議批准以一千元補地價,申用金鐘半山一級歷史建築域多利軍營軍火庫做會址,結果淪為富豪私竇,開幕首兩年只有三萬五千人次入場,即平均每日只有數十人。

陳啟宗對此顯得氣憤難平,發火說︰「成個地方任你行,係人都入得,只係部分展覽收三十蚊,任何團體嚟都唔使錢,長者免費,呢個唔單止唔係私竇,我係劫富濟貧!我哋使咗五億幾,一年搞兩百個節目,唔係會員都可以參加,呢度直情係『公竇』!」

上周四接受訪問當天,剛巧約有三十名女中學生前來參觀,他即自爆會址一二年開幕至今,已累積三十萬參觀人次,「即係平均每日約有兩百人。」

臨近特首選舉,突然被人擺上枱狂「砌」,記者問他是否與「頭號梁粉」身份有關?陳啟宗笑笑口沒有否認。然而事出必有因,歸根究底是樓市發燒,民怨沸騰,任何事只要描繪成「官商鄉黑」,便能輕易觸動市民神經。

八六年,陳啟宗的父親陳曾熙過身,六年後他由叔父陳曾燾手上接班。做了恒隆主席廿六年,見慣地產市場起落,去年十月樓價見頂,由高位一度回落超過一成,陳啟宗曾道是「健康發展」。

陳啟宗說活化金鐘前域多利軍營軍火庫花了五億多元,現時一年安排兩百個節目,猶如「劫富濟貧」。

 

前朝無留『熟』地

豈料英國六月公投意外脫歐,投資者驚銀紙貶值,一窩蜂翻身入市,樓價報復式反彈,直撲去年高位。樓市癲完再癲,陳啟宗批評是香港幾十年的老問題,前兩任特首董建華和曾蔭權幾乎無賣地,是樓市發癲的根本原因。

「整個二千年代基本上冇賣過地,地價點會唔高?最攞命連土地儲備都冇預備,之後政府要賣地都冇『熟』地(即可馬上發展的地皮)。梁振英上場後,忽然間要改變政策,要搵地賣地,去邊度搵?」

稅局上周公布,九月份涉及雙倍印花稅急增至四千多宗,估計大部分屬投資者。有市場人士分析,新一輪樓價飊升,全因環球息口太低,資金湧入樓市,政府一直企圖用「雙辣招」壓抑揸多過一層樓的人的投資需求,結果逼「收租佬」搶走大量印花稅率較低的細價樓,令年輕人更難上車。

在陳啟宗眼中,這都是次要原因。「資金因為銀行利息低而流向其他投資渠道,係正常反應,呢個只係香港樓價高嘅次要問題,主要問題係土地供應不足。」

他堅信等土地供應增加,地價及樓價自然回落。「十年製造出嚟嘅問題,恐怕需要幾年先可以基本解決。現屆政府方向完全正確,相信未來兩、三年樓價會慢慢回落,到時年輕人先上車有望。」

陳啟宗憶述,當年與前特首董建華,政務司司長陳方安生及財爺曾蔭權共同商議將域多利軍營軍火庫以活化方式改為會址。

 

質疑官商鄉黑指控

不過,「橫洲事件」曝露政府搵地舉步維艱,還被標籤為官商鄉黑的「摸底」交易。一向沒有囤積農地的陳啟宗懶洋洋道:「呢件事我無深究,今日嘅香港,每件事都有好多委員會(目及)住,唔通買通晒所有委員會?」

立法會選舉塵埃落定,被指仇視「地產霸權」的朱凱廸成為新界西票王。有發展商私下評估政府日後搵地會更困難,市區一地難求,填海爭議太大,提高發展密度又擔心「屏風樓」,新界未嘗不是一條出路,但以今日社會氣氛,幾乎逢發展都反。

陳啟宗批評政客和環保人士意識形態過重,寸步不讓。「凡係填海都唔得,邊度都話不遷不拆,咁就好難做!」他亦反對在維港填海,「但要阻止發展,都要睇合唔合理,填海冇話百分之百好定唔好,有時要起條路疏導交通唔填唔得。如果起樓,你唔填維港,填第二度得唔得?」

他認為特區原則上夠土地,供應視乎政府的決心。「香港約百分之七十五嘅土地未開發,三、四成係郊野公園,就算唔郁,仲有兩、三成土地可用。你肯花錢,落工夫係可以嘅,但唔係短線解決得到。例如可能要削山坡,用內地術語叫『七通一平』,起橋起路,鋪管道鋪寬頻,要花一段時間!」

六十六歲的陳啟宗,向來熱衷發表意見,跟地產無關的銜頭多的是,計有一國兩制研究中心執行委員會主席、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理事會顧問等等。

九四年在已故資深銀行家利國偉推薦下,他當上亞洲協會香港分會主席。亞洲協會由洛克菲勒三世在紐約創立,屬非牟利、非政府組織,旨在推動美國和亞洲各界人士了解合作,陳因此成為亞洲與美國政、經之間一道橋樑。

英國意外脫歐,美國遲遲不加息,令樓市再次發癲。陳啟宗認為前朝政府既不賣地又不預留熟地才是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