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雜思
當它剖開兩半時,看這對稱的圖案,覺得煞是好看(見圖),只是真實的情況可能嚇怕不少人。從小看慣這等東西,論血淋淋不及豬膶,論核突不及從豬肺擠壓出來的東西,論滑潺潺遠不如豬肚難搞,論脆弱又輸給豬腦,論恐怖怎似得十足十人心的豬心,處置這副豬腰唯一要傷腦筋是怎樣完全脫掉餲味。
小時候母親回鄉探望公公婆婆,我坐鎮香港負責買餸煮飯,當然一切從簡。至今仍覺得自己很叻,因為簡單家常菜也不乏味,包括:鯇魚片炒通菜、菜心炒牛肉、梅菜肉餅、梅菜鯇魚、老少平安、蝦仁煮青瓜、韭菜或韭王炒蛋、豬肉炒豆角,有時懶起來,買一大碗豆腐花回來,淋些熟油豉油撒一把蔥粒,就當一個菜了。總之,絕對不會打豬雜的主意,不會傻到攞苦來辛。

人大了便沒再做過豬肺,很多食肆豬肺湯做得比自己更出色。本來豬肚也不想再沾手 ,但前兩年忽然黐起條筋,買了一個豬肚,反轉豬肚用生粉、油、紹酒等洗洗刷刷,將肚尖分碟炮製,其他則以大量薑蔥爆炒得相當惹味。當時打算第二天再買一個回來,實行酒糟花椒八角醃之,但後來公事纏身,便不了了之。
豬膶是最少工夫的。自小貧血,媽常剁爛豬膶,拍扁塊薑再切粒,與血肉模糊的豬膶一併煮湯,據說非常補血。味道其實有點怪,精靈如我發現加豉油便變得非常好味。自立成家之後,沒做給自己回味,只懂到灣仔生記點一道枸杞浸豬膶算了。近年浮世多舛,常覺得心血少,不知吃豬膶薑水能否安穩。
不過,論滋味,是燉豬腦。直至現在仍懷疑是不是因為我人蠢,需要以形補形。豬腦有非常纖幼的微絲血管,清理的工作都交給我,整副放在掌心中,另一手的兩隻手指仔細而小心的撿起幼如髮絲的血管,若果手勢好沒扯斷,可以大幅度的揭走血網。燉料有薑、淮山、杞子等少量藥材,印象中還吃過是只用薑清燉,吃時加點糖。豬腦的口感,如吃煮熟了的魚白精。
從前處理豬腰,只清除豬腰中間白色部分,然後浸水脫掉餲味,但現在廚師都把豬腰中紅和白的部分全除去,確保丁點餲味也不留,但我犯賤口感,總覺得留一點紅,口感和味道實在一點。